安蘭老師的西洋占星教學講堂

少年讀書晚來熟

在我沒有讀紅樓夢之前

母親常常講紅樓夢

我都已經非常熟習

十歲就急著想看紅樓夢

一堆看不懂的事

非常沮喪

後來第一志願考上初中

乾姊姊

送我一套遠東版的紅樓夢

這本書我看了三十多年

看到破舊不堪

到了高中

發現圖書館有幾本紅樓夢賞析

那時沒有影印

我都是在放學之後

自己抄書

當時的心情

如飲天露

茅塞頓開

上大學之後

中文系的女同學

常邀我去武昌街

明星咖啡廳去找周夢蝶

我們都稱周公

周夢蝶說

你喜歡紅樓夢哪個角色

也代表你性格的一部分

他最喜歡紫娟

和我媽一樣

周公問我喜歡誰

我想到沒想

晴雯

晴雯是奴才

卻活得最不像奴才

才會有撕扇子千金作一笑

這麼美麗的畫面

說道紅樓夢的奴才

最大的奴才是賴大

別小看

賴大家中的園子

都有賈家一半大

奴才的孩子

叫家生子

當然也是奴才

為何說

晴雯心比天高

身雖下賤呢

因為

晴雯是賴大家的奴才

所以

她的奴才出生最低

是奴才中的奴才

晴雯死後

賈寶玉寫了深情的芙蓉誄

所以

她叫晴雯

也是情文

看到史景遷漢學家談紅樓夢的

博士論文

談清朝的包衣制度

曹寅家族的特別身份「包衣」

包衣就是奴才

表面上的大貴族

其實

在皇帝眼中

也就是奴才

康熙與曹寅

就是皇帝與「皇帝家的奴才」的關係

「包衣」

這個具有奴隸制色彩的社會角色

曹寅所代表的這個不同於明代宦官,

也不同於歷代官僚,

不但具有行政職能

還具有皇帝私人密探的特別身份

曹寅被派管江南織造

其實

那就是皇帝派到南方的特務機管

必然

要找最信任的人去

身為江寧織造的曹寅,

既是獨屬於「皇帝家的奴才」,

具有漢人的血脈,

他在滿漢文化之中

遊刃有餘,

徜徉在騎射和詩賦之間,

於江南的山溫水軟處,

運用嫻熟的官場手段,

或大刀闊斧改革

鹽政為自己博名,

或「從善如流」地享受官場中的財帛肥缺

為自己搏利,

對上見風使舵、

逢迎諂媚,

對下雷厲風行、

恩威並施,

長袖善舞

地為曹家謀下了豐厚的家當,

也為曹家的衰亡埋下了伏筆。

更妙的是,史景遷所要展示的關鍵重點在於:曹寅並非康熙朝的肱骨棟樑,

他僅僅是帝王家奴,

卻能得到封疆大吏

所沒有的信任

康熙不但給予家奴超越眾多官僚的「直達天聽」的特權,

同時也默許和保護了家奴們

貪污財帛的便宜。

曹寅仰仗的康熙亡故,

大廈便傾覆於雍正腳下,

因為,曹寅不是雍正的家奴,

這種主子與奴才的微妙關係,

正是本書的精髓所在,

這也是《紅樓夢》裡

時不時顯現的悲劇所在,

比如賈寶玉丫鬟晴雯的命運,

她不僅倍受賈母或寶玉的寵愛,

為人也「風流靈巧」,

一旦被人構陷,

不過破席一張了結璀璨的生命。

奴隸制下的「半文人半奴才」

的曹寅,

駕馭他的極權之頂峰的康熙

便縱然是天縱之才

也逃不過歷史的局限性

我非常不喜歡看宮鬥劇

在中國的土地上

孟子說過

民為貴

君為輕

可是到了清朝

人的意識都被奴化

這種被奴化的意識

一直到今日的中國